拳師康益田與戲的故事（下）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招打撓癢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康亞皮 布袋戲是閩南的木偶戲。木偶又分提線木偶，掌上木偶。提線木偶在泉州一帶著名，掌上木偶在漳州一帶流行。別看木偶沒腸沒肚，沒心沒肝，但在藝人靈巧的手技操作下，栩栩如生。它的臉譜藝術(shù)，鄉(xiāng)曲俚語的唱腔，熱鬧靈活的打斗場面，讓戲迷康益田看得如醉如癡。 一天，臨村石碼頭有戲，康益田便自己去看木偶戲。礁南社到石碼頭必須搭渡船過錦江，船到江心，康益田身上發(fā)起癢來，渾身上下象千萬條小蟲在爬行，奇癢難忍?？狄嫣镆簧鷽]有什么壞習(xí)慣，就是身上癢有些奇特。身上一癢，無論怎么撓也不能止癢。平時身上發(fā)癢，總是妻子或兒子用槌、木棍、扁擔(dān)敲打，小打小舒服，大打大舒服，越打越舒服。可這癢早不癢晚不癢偏偏發(fā)生在看戲的路上，而且是在渡船上，怎么辦？康益田急得團團轉(zhuǎn)，催船夫鼓勁搖槳。船剛近岸，益田象離弦的箭，一步丈余，竄上岸來，因用力過猛，船向后退去二丈有余。 康益田從碼頭上岸，心急火燎地來到錦江道上。央求別人用棍棒打自己，但無人敢如是去做，有人竟把他當(dāng)成瘋子。益田非常失望，這時，益田突然看到碼頭上的搬運工人正在從船上卸貨，貨是榨油剩下的豆渣油餅，是農(nóng)民喜用的肥料，每塊餅五十斤重，每人一次挑四塊，搬運工個個身強力壯，肩挑二百斤，行走如飛，試想氣力了得?？狄嫣锟粗徇\工人，眉頭一皺，計上心來，見一搬運工挑著豆餅向他走來，他伸出一條腿，橫在路上，那人不防，被絆倒在地，摔了個嘴啃泥。這幫碼頭工人見同伴被絆倒，遭人戲弄，引起共憤，頓時，怒火貫頂，三五條扁擔(dān)早已雨點般地朝康益田身上打來。 “謝謝，謝謝！真舒服,再來幾下，來呀！”出過氣的碼頭工人停住了手，見康益田身無傷痕，人無傷情，喜笑顏開，還連聲道謝，使這幫碼頭工人個個目瞪口呆，百思不得其解。 一頓暴打，癢止住了，身上舒服了，康益田邁著矯健的步伐，哼著小曲，高高興興地向戲場走去。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打賭罰戲 康益田有一次到九江北溪一個小集鎮(zhèn)上去賣蚵。集市上人來人往，熱鬧非凡。 康益田聽到人們都在議論戲幫“抵才”打賭的事。康益田覺得奇怪，便向臨近的攤主打聽是怎么回事。 原來，北方來了個戲幫（劇團），戲幫里有個凈角演員，長得虎背熊腰，氣力過人，在臺上演花架子招式，下臺練拳腳槍械真功。他的強項是“抵才”。他的“抵才”方法與眾不同，他和對手各站一條板凳上，雙方頂住另一條板凳的兩頭，同時用力，誰被頂下所站的板凳就算輸了。誰要輸了他，誰就要請他們戲幫演戲15場，每場戲金15塊銀元，外加大米15小斗，豬肉15斤，菜金15吊；如果有人贏了他，他們戲幫無代價演戲，直演到戲臺柱子腐爛為止。這戲幫已來好幾個月了，沒有輸過。前幾天還在右戲臺柱上掛出一幅“威震南山豪杰，力放北溪英雄”的對聯(lián)，氣焰十分囂張。 聽到這個消息，康益田心里癢癢的，真想去看個究竟。他廉價將蚵賣掉，雖然少賺了不少錢，但他不在乎。康益田來到戲場，戲臺前圍滿了人，一場賭賽剛剛結(jié)束，康益田沒有趕上看，十分懊悔。當(dāng)?shù)厝艘奄愝斄硕鄨?，這時看到一個氣質(zhì)不凡的外地人也來觀看，大伙鼓動康益田也賽一場。 康益田經(jīng)不住眾人的勸導(dǎo)，就報名參賽。參賽要簽協(xié)議狀（書）。 “姓名？” “康賣蚵。”康益田沒有報上自己的真實名字。 “家住何方？” “石碼頭烏礁礁南社。” “保人？” “我來擔(dān)保。”只見人群中走出一個當(dāng)?shù)厝?。?xì)認(rèn)，原來就是剛才賣蚵時相鄰攤位的攤主。 參賽雙方和保人畫了押，公證人念過協(xié)議條款，雙方均無異議，便上了賽場。 康益田見對方高出自己半頭，膀窄腰圓，但他心中不怯，估計今天定是一場惡斗。兩人上了板凳，比賽開始。戲子因幾個月來從未敗過，趾高氣揚，根本不把康益田方在眼里，鼓足八分力氣，想把康益田推下板凳。只見康益田雙臂伸直，絲毫未動。戲子一看，今天遇到對手了，不能輕敵，便運足全力，沖抵過來?？狄嫣锊桓业÷?，全力應(yīng)對，站在板凳上，猶如雙足生根，紋風(fēng)不動?？狄嫣锝舆^戲子的兩次沖抵，心想該我了。只見他微微把手臂一彎，氣運丹田，猛向前跨上一步，便把戲子從板凳上抵了下來。頓時賽場上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掌聲。“賣蚵贏了！賣蚵贏了！”歡呼聲響徹云霄。從未敗過的戲子今天敗在外地賣蚵人的手下，實不甘心。想出怪招，要求與康益田比武決一雌雄?？狄嫣镌诒娙说膽Z恿下，決定與之一試。 雙方談妥條件，進入賽場。戲子選用的武器是大刀，康益田選的是齊眉木棍一條。一聲令下，雙方進入場地，戲子快速俯身取刀，在尚未挺直身子的一剎那間，康益田用腳轉(zhuǎn)動雞蛋粗的木棍，腳一伸一提，木棍便握在手中，順勢來了個劈山貫頂式，木棍直向戲子頭頂砸去，眾人捏了一把汗，深知這一棒的分量，若打下去，戲子非當(dāng)場斃命不可。誰知木棍在離戲子頭頂約三寸處停了下來，驚呆了的裁判猛然醒悟，揮手示意戲子輸了。比賽場上，又一次響起了經(jīng)久不息的掌聲和喝彩聲。 按照協(xié)議狀，戲幫要無償為大家演戲，直到臺柱朽爛。如果這樣，戲幫要付出慘重的代價。幫主為了息事寧人，便手托香盤，給康益田及眾鄉(xiāng)親賠禮道歉，請求放他們一馬?？狄嫣锛爱?dāng)?shù)刈彘L、鄉(xiāng)紳、名流看在出門人也很不容易的份上，就答應(yīng)他的請求，只讓獻演三天做為答謝。 從此，康賣蚵（益田）的名聲便在當(dāng)?shù)貍鲹P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