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7年7月至1943年底,河南省中部始終是國民黨統(tǒng)治區(qū),為了補充兵源,國民黨政府除征派“門頭兵”外,在豫東、豫西設(shè)立兩個新兵招募處,招募新兵。豫西招募處設(shè)在禹縣縣城,豫東招募處設(shè)在周口鎮(zhèn)。每個招募處從各縣保安大隊中抽調(diào)官兵組成,各有一個營的兵力,擔負招募和初訓任務,然后交給在河南駐防的馬鴻逵隊伍的騎兵師,經(jīng)過正規(guī)培訓后送入前線戰(zhàn)斗部隊。康世正從鄢陵縣大隊調(diào)往豫西招募處任營長,源源不斷將招募的新兵訓練后送往前線,為抗日戰(zhàn)爭做出了貢獻。 剿匪有功 為民除害 康世正于1906年農(nóng)歷三月十五日出生在河南省鄢陵縣屯溝區(qū)康莊村一個富農(nóng)家庭。他從小讀兩年私塾又轉(zhuǎn)入學堂,后考入鄢陵縣師范學校,于1924年畢業(yè)。在學校他是品學兼優(yōu)的學生,又因他有1米87的身高,良好的體魄,被軍事教官看中。開始任學生小隊長,后來提升為中隊長,直至大隊長。由于成績優(yōu)異,畢業(yè)后被校方留任該校軍訓教官。 1930年5月,鄢陵縣保安大隊升級進入省地方部隊后,鄢陵縣重新招兵,建立新的保安大隊??凳勒徽{(diào)任為大隊長。在任職期間,他按照學校的軍訓規(guī)則對300多名隊員進行嚴格的培訓,使全隊戰(zhàn)士都具備較高的軍人素養(yǎng)和戰(zhàn)斗本領(lǐng)。1932年冬,在彭店區(qū)北部農(nóng)村有一個土匪窩點,經(jīng)常搶劫作案??凳勒拥綀缶螅b成農(nóng)民模樣,偵查出土匪的出入地點,身先士卒帶著30多名戰(zhàn)士一舉端掉了匪窩。打死土匪1名,活捉2名,他自己腿部也受了傷。1934年農(nóng)歷4月初的一天,康莊村民捉住了以大柴莊柴玉振為首的3名土匪,但不敢去該村剿家。接到報警后,康世正立即派小隊長康丙順帶領(lǐng)30余名戰(zhàn)士,配合康莊村民共60余名奔赴大柴莊柴玉振家中,深挖匪穴,搜出長槍12支,子彈500余發(fā)。并將3名土匪押解到縣。所捉拿的兩起匪徒均及時經(jīng)縣政府批準執(zhí)行槍決,使本縣和周邊縣很大范圍內(nèi)土匪的囂張氣焰得到了鎮(zhèn)懾和遏制,保護了廣大群眾的生命財產(chǎn)安全。 招募新兵 支援抗日 1939年初,康世正從鄢陵縣大隊長崗位上被調(diào)到禹縣河南省豫西新兵招募處任營長,負責豫西廣大地區(qū)新兵的招收和培訓??凳勒饺魏?,第一步就是抓宣傳動員工作,組成幾十個小組或小分隊到城鄉(xiāng)貼布告和口頭宣傳,動員民眾抗日救國。其次是做好新兵的體格檢查和初步訓練。 在招兵過程中,有不少愛國青年投筆從戎,積極踴躍地參加到抗日救國隊伍中來。1942年秋季,河南省遭受特大旱災,莊稼顆粒不收,很多人逃荒要飯,賣兒賣女,不少人活活餓死。這時不少農(nóng)村青年為了糊口,報名參軍的很多,招募處一面接收新兵,一面對新兵進行初步培訓,培訓后交給在河南駐防的馬鴻逵部隊的一個騎兵師。該師官兵分別駐在豫東、豫西兩個招募處的近處城鄉(xiāng),將經(jīng)過招募處初訓過的新兵進行深度培訓,苦練殺敵本領(lǐng),然后送到抗日戰(zhàn)場。 豫西新兵招募處4年約招募新兵8000人左右,為抗日戰(zhàn)爭的勝利做出了很大貢獻。 敢作敢當 保護鄉(xiāng)親 在國民黨統(tǒng)治時期,當一個營長級的軍官,必須與各界各方官員拉好關(guān)系,廣交朋友。比如請客吃飯,吸食毒品招待等。錢從何處來呢?唯一就是克扣軍餉,坑害下屬。可是康世正從不這樣做。每次回家就是向父親康春生要錢,應付日常開支。他在禹縣和馬鴻逵隊伍的那些師長、旅長們關(guān)系很好,都成了厚交和知己。 有一次,他帶著4名護兵回家,村民康三成對他說:“世正叔,這件事可是不得了啦,咱村康孟榮、王學曾兩個青年當了馬鴻逵隊伍的兵,不知怎么跑了回來,隊伍里來了一幫人把他兩個抓到了張橋鎮(zhèn)上,打得死去活來,渾身是血,說是不想干必須拿幾百塊大洋,窮人家把地賣光了也不夠,況且賣了地一家人咋活呀。”康世正聽后,帶著4名護兵,騎著馬疾奔前往。找到那些兵后,對方帶隊的那位連長一看來者不善,連忙說:“長官有事嗎?”康世正問:“為什么打俺的人,現(xiàn)在當兵是自愿的,不是‘門頭兵’,逃是你們對待不好。”在問清哪個旅、團后,不由分說朝那個連長臉上雙手打了五六個耳光。這時候又有兩個排長過來說“怎么啦?”康世正手下的幾名衛(wèi)兵都一齊下手打,直打得對方個個磕頭求饒,連說:“長官,對不起,放人、放人!” 回村后,康世正立即給從禹縣調(diào)到周口鎮(zhèn)的第二旅旅長寫了一封信,如實說明情況,并說我打了你們的人。讓村里人把信送到周口鎮(zhèn)交給旅長。可是誰也不敢去。最后有一個叫劉文的村民自告奮勇前去送信。村里人都說康世正惹了大禍啦!打了人家的兵還叫去送信,誰去到那里也沒有好下場。其實他們不知道,康世正與那位旅長是最知己的朋友。 村民劉文當晚早睡,半夜起程,步行百余里,第二天中午前趕到周口鎮(zhèn),到該旅部門側(cè)一個茶房,向茶房主人說明來意后,茶房主人說:“你看,崗哨不會讓你進去,等一會,旅長的衛(wèi)兵肯定出來辦事,可把信交給他。”不一會,果真那個衛(wèi)兵出來了。劉文上前說明來意,衛(wèi)兵接信并讓劉文等候。傾刻間衛(wèi)兵出來說:“旅長請,隨我來。” 進到屋里,那位旅長親手遞煙,衛(wèi)兵倒茶。一會兒,幾個菜端上來,兩人面對面飲酒吃飯。旅長說:“我對部下管教不夠,你回去給康營長說,我一定對部下嚴加管教,進行處理。”飯后劉文告辭,旅長對衛(wèi)兵說:“安排休息,住夠10天再回。”劉文雖多次提出返回,旅長苦苦留客,一直到第10天才讓返回。 劉文送信走后遲遲不見回家。康世正已返回禹縣招兵處。全村人議論紛紛,有的說這一次康世正闖了大禍啦!有的說弄不好劉文活不成,連個尸首也見不了。劉文的女人哭成了淚人。從劉文走后的第4天開始,每天下午村里人到東寨門外聚集,看望的人群越聚越多,人人提心吊膽,掛念著劉文的安危,一直到第10天傍晚時分,劉文美滋滋地回來了。村里人跑上前去把劉文抬了起來,喜出望外。又聽劉文說招待多么好,全村人異口同聲地說:“還是咱的康營長面子大呀!” 就這樣一傳十,十傳百,康世正敢打馬鴻逵回兵的消息傳遍全縣,人人稱贊康世正有敢作敢為的膽識和勇氣。 破家為民 慶祝光復 1944年初,日軍侵犯中原,大部分縣城淪陷,地方軍政官兵搖身一變成了偽軍,并招兵買馬控制一方,康世正不愿為民造罪,辭官為民,解甲歸田。這時偽政權(quán)的苛捐雜稅日益加重,農(nóng)民苦不堪言。村里人推舉康世正當了保長。因為全縣人都知道康世正厲害,果然上邊催收糧款的人不敢來了,一些貧困戶交不起糧款也沒有追究,手持木棒打人的現(xiàn)象不見了。村民們說:“世正當了保長咱們好過的多。” 1945年8月15日日寇投降,全國人民慶賀勝利,康世正從內(nèi)心里高興。3日后的一天上午,在村里的康莊保辦公處,一群村民聽到抗戰(zhàn)勝利消息時,個個心情喜悅,精神振奮。這時有人說:“沙灘村的四街戲(縣城4道街辦的豫劇團)今天就唱結(jié)束啦。”康世正聽到后說“想叫來唱戲么?可以呀,唱3天戲慶賀一下抗戰(zhàn)勝利怎么不行。”另一個人說:“唱戲必須有錢,保里有錢嗎?”康世正當即讓在場的老部下康丙順、康言勛二人去沙灘村訂戲,并說:“錢的事你們不用管。” 第二天上午,康世正派了3輛車,前往沙灘村把劇團的演員和戲箱拉到村后街康氏祠堂,康丙順、康言勛二人見了康世正說:“連鍋也沒壘,叫人家吃啥呢?”康世正說:“往戶家找30條口袋,叫劇團的男演員來我家扛糧,你倆再找10來個青壯年,砸開俺家西倉房的門鎖裝糧食。”傾刻間康世正家的倉庫院里擠滿了人群,開始裝糧??凳勒母赣H康春生聞訊,手掂一支長槍從后院來到前院,開口大罵道:“康世正你是你媽養(yǎng)的不是?你真是個敗家子,人家當官是發(fā)財?shù)?,你當官是整天往家里要錢。現(xiàn)在不當官了,又搶我的糧食,家中有多少東西夠你揮霍。”康世正說:“你張口合口說是你的東西,都是大家的,現(xiàn)在還沒有到時候,到時候你扔也來不及。你還拿槍啊!你那槍不打人,要打(手拍胸膛)往這里打!”康春生氣得嘴唇發(fā)紫,就拉槍拴準備射擊,被早已站在身邊的一名演員何東瀛奪下。何東瀛客氣地說:“康老先生息怒。”隨即推著康春生回了后宅。 糧食扛到后街康家祠堂后,康丙順等人安排幾個大戶人家各自套牲口在自已磨房里磨面,找人壘鍋,搭舞臺準備晚上唱第一場戲。 戲演到第二天,只剩下一天戲了,該給劇團準備戲款了,當時唱一臺戲價是100元大洋。村里的人問康世正戲款怎么辦時,康世正叫到康丙順等人說:“打開前頭院的南庫房,里面放著4大垛陳放五六年的金黃色煙葉,安排長工們套車拉煙葉。”當兩車煙葉裝好后,命康丙順和村中10來個人跟車前往村北僅有一里路遠的崗陵寺村行戶(農(nóng)產(chǎn)品交易員)黃大套處出賣。”康春生知道拉煙葉的事,氣的不往前院看了。等到車走后往庫房一看,竟拉走了兩大垛。他預計這些煙葉能賣200多元大洋,開戲價根本用不完,立即順著車輪印記和路上撒下的碎煙葉片,一直找到崗陵寺村的黃大套家。 當兩車煙葉拉到黃大套家門外時,黃大套聽來的人說了情況后說:“先到屋里坐,吸煙、喝茶,康老先生可能隨后來到。”等了一會,果然來了。黃大套說:“康老先生,你兒子叫村里人拉煙葉賣是為的開100元大洋的戲價,怎么拉這么多煙葉,依我看一車就夠了。你不如把100元大洋拿出來,還把煙葉拉回去。”站在一旁的康丙順說:“俺不敢拉回去,大隊長說句話就是命令,誰也不敢違抗。”康春生說:“丙順!咱兩個回去一趟,我拿出錢給你,你交給世正,世正如果收下,愿把煙葉拉回去,你再來崗陵寺村把兩車煙葉拉回。若是世正不收這100元大洋,你就來賣煙葉”。說罷2人回康莊,康春生拿出100元大洋,讓康丙順交給了康世正,又把煙葉拉回入了庫。 不惑之年 死亡之謎 1947年8月的一天晚上,解放軍攻開了鄢陵縣城,康世正心里有了壓力,整日悶在家里,心想:自己是國民黨軍官出身,解放軍來了有自己的好嗎,想的多了,得了抑郁癥,整天說胡話,顛三倒四,因此也無人去打攪他。 1948年農(nóng)歷二月的一天上午,陽光明媚,天氣溫暖,康世正坐在過廳門東邊的羅圈椅上,聲音緩慢無力地喊叫長子康友亮??涤蚜磷叩礁皢枺?ldquo;大呀(父親的別稱),叫我有啥事呀?”康世正說:“給我凳靈箔。”(靈箔是人奄奄一息時,在堂屋門里放兩條長板凳,上面鋪上用高糧桿織成的箔,然后把危重病人抬到上面,等待死亡的一刻)康友亮認為他又在說胡話,沒理他走了??凳勒纸写巫涌狄讼?,仍然那樣說??狄讼纫彩钦J為他在說胡話,沒理他走了??凳勒^續(xù)叫兩個兒子的名字讓凳靈箔。時間久了,兩個兒子商議后,只管把靈箔凳上,走到父親跟前說:“大啊,靈箔凳好了。”康世正說:“把我架過去吧!”兄弟倆把父親架到箔上躺下,在一旁坐下。停了2個小時,康世正的呼吸停止,閉上了雙眼,享年42歲。 他的死因在村里始終是個謎。由于康世正為人正派,為國家為村里鄉(xiāng)親做了很多好事,人們一提到他,都很敬佩,為他英年早逝而感到惋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