編者按：山西人民出版社2013年4月出版的《禹后治河又一人——康基田》，是作者牛寨中、牛苑對康基田履宦事功及逸事收羅備至，精心創(chuàng)作而成書?？祷?，山西興縣城關(guān)人，清乾隆二十二年進(jìn)士，歷任江蘇新陽、昭文知縣，廣東廉州知府，河南懷慶、開封府知府，豫北嘉道、開歸道、江南淮徐道，江蘇太倉、松江知府，安徽、江蘇巡撫，江南河道、東河河道總督，兵部侍郎、都察院副都御史等職。在有清一代，其子孫出任仕宦者有36人，為其邑之最，居三晉之首，被后世稱為“文化世家”、“簪纓奕世”、“總都軍門”。本書作者以康基田年譜為主線，在掌握大量史料的基礎(chǔ)上，去粗取精，去偽存真，以正史入筆，真實記錄了康基田勤政清廉，愛民如子的生平事略。全書資料翔實，脈絡(luò)分明，語言生動，事跡感人，既有故事性、情節(jié)性，又有知識性、趣味性，閱之使人增長知識、拓寬視野、擴展閱歷，的確值得認(rèn)真閱讀、仔細(xì)品味。本書出版能達(dá)到傳承歷史、繁榮文化、啟迪后人之目的。為了讓天下康姓人對康基田有較深入、全面地了解，中華康氏文化研究會決定在《康氏文化》選載《禹后治河又一人——康基田》，由于版面所限及原書章節(jié)結(jié)構(gòu)的制約，編輯部選載時擬在文字上作必要改動，在此特向該書作者表示感謝！

《禹后治河又一人——康基田》選載（一）

第一章  簪纓奕世（上）

一、康氏起源

詩云：

追憶生平事飽諳，炎風(fēng)朔雪數(shù)征驂。

人從代北歸河北，地轉(zhuǎn)江南接嶺南。

治水源流三策異，道河形勢一肩擔(dān)。

刑牲沉壁民居奠，浩浩天功不敢貪。

又云：

閱世經(jīng)今四十春，等閑莫負(fù)百年身。

為憐生我非無意，常恐將心不似人。

蜒雨蠻煙撐骨力，吳山楚水見精神。

因時自得無方理，活潑生機日日新。

這兩首詩，乃大清國乾隆、嘉慶朝的江南方伯康基田治河自述詩也。

“方伯”是清朝何等大官，康基田又是何許人也，人品政績?nèi)绾?這需要從康基田的家世說起。

明洪武元年（1367）春，陜西懷安衛(wèi)清澗縣康家溝村，有一個員外，姓康名思銘，妻子王氏，年已四十，才生下一子，康家自然是欣喜若狂，慶幸不已。當(dāng)即請巧婦剪了幾幅大紅紙子母葫蘆，張貼于門額、墻壁和灶頭。到第三日，吃下奶面，庭院內(nèi)外掛紅結(jié)彩，笙歌燕舞，紳衿親眷都來慶賀。來者齊道：“康公老來得子，真乃天大的喜事??！”眾人見過禮，員外設(shè)席款待，筵宴三日方散。思銘欣逢喜事，心情歡暢，與眾親友開懷暢飲，直至酩酊大醉。此子滿百天時，思銘便急急為其取名，曰蕭九。蕭，諧音笑，九，即久，意取康家喜事連連，歡樂長久的良好心愿。

康家溝康氏乃西周皇族后裔，原本姓姬。按康基田《霞蔭堂詩抄》中通志氏族略載：周武王滅商后，把同母幼弟姬叔封在康，即今河南東部、山東西部、河北西部一代，令其治理，并封姬叔為衛(wèi)君。建立衛(wèi)國，故又稱衛(wèi)康叔。康叔將衛(wèi)國治理得有條不紊，聲譽日漸上升。周成王親政后，舉康叔為司寇，與司馬、司空、司士、司徒并稱“五官”，和六卿相當(dāng)，權(quán)重于其他諸侯，掌管刑獄、糾察等事。他死后謚號為“康”。其后人便以謚號為姓，稱康氏，史稱天下康姓正宗?？祷鶞Y在譜序云：“康氏得姓受氏之原，通志以為衛(wèi)康叔支孫，以謚為氏。望出會稽東平京兆，又考梁書康約傳云，其先出自康，居初，漢置都，護(hù)畫臣，西域康居遣子入侍待詔河西，因留不去。其后遂氏焉。吾家自陜西遷山西清源鄉(xiāng)。”康氏繁衍至秦代，始向東、西遷徙，在山東、陜西及河南形成早期的三個康姓大族。清澗縣康姓乃由河南遷徙而至，是當(dāng)?shù)氐拿T望族。其后趙有黃門侍郎康安；燕有文官康遷；梁有康約望，出會稽、東平、京兆府尹；宋有武將康志睦，善騎馬射箭，官至大將軍、平盧節(jié)度使。然皆世遠(yuǎn)，事不可考。唯康海，子對山，系分支，溯自前明，任翰林院修撰，是著名文學(xué)家。清有山西興縣康基田，即康蕭九的第十四世孫，官至二品，總督南河、東河，入國史傳。其子孫出任仕宦者有三十六人，侄子康紹鏞歷安徽、廣西、廣東、湖南四省巡撫，攝兩廣總督。有清一代，全國共有“五子登科”者二十三戶，而山西即以康基田和代州馮鐘宿子侄榮登五子科榜，為其邑之最，居三晉之首，被后世稱道。康基田曾在《示諸子侄》一詩中寫道：“繞膝兒孫同晉爵，百年心事屬箕裘。”此乃后話也。

二 、遷徙興縣

康蕭九出生后，不覺光陰易過，日月如梭，長至七歲，該入塾讀書了。可一時又沒有合適的啟蒙先生，蕭九正值頑童時，整日里不是上方揭瓦，便是下河捉鱉，只會玩耍，不知習(xí)讀。就在其父憂慮幼子無人管教之時，在翰林院作編修的堂祖父康對山，因同鄉(xiāng)宦官劉瑾在朝事發(fā)，列謹(jǐn)黨株連而免官歸里，整日編撰《對山文集》，這思銘便登門延請叔父為蕭九蒙師，讀塾寫帖。對山見蕭九人物俊雅，資性聰穎，是可塑之才，又是自家兒孫，便極力擔(dān)承，“嘗為之講授古今賢圣掌故，期其效法”。一日，對山“授畢甫退，蕭九便嬉戲如忘，父怒欲捶之，問所授，子從容復(fù)述無可責(zé)。”之后又入縣學(xué)、府學(xué)，飽學(xué)四書五經(jīng)。

明代實行四級科考制，即院試、鄉(xiāng)試、會試和殿試，三年一期，時間相隔較長，每科取士不過二三百名。而試者數(shù)萬人，入仕甚難。蕭九雖赴長安府參加過兩次院試，獲取秀才資格，但在鄉(xiāng)試時屢困闈躓，舉士不第，自知命中該賤，便棄文歸里，娶妻生子。是時蕭九已年近而立，文未成而武不就，又不喜農(nóng)耕，且尊甫年邁，家境漸衰，便操起一根搟面杖，在清澗縣城街上開了個燒餅鋪。雖說是小本生意，卻也算得上殷實。

清澗縣位居陜北黃河沿岸，地僻壤窮，十年九旱，民無藏蓋，所長多為石板。有民謠曰：“清澗的石板瓦窯堡的炭，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。”而清澗所長不能揚，所短不及避，民多寒苦?？凳捑烹m祖上家資豐殷，但也抵不住連年饑荒。據(jù)史料記載：明代共歷二百七十六年，災(zāi)害之多，竟達(dá)一千零一十一次，這是前所未有的記錄。當(dāng)時災(zāi)害最多的是水災(zāi)，次為旱災(zāi)，又次為震災(zāi)，再次為雹災(zāi)，各種災(zāi)害的發(fā)生又同時交織，表現(xiàn)出極為復(fù)雜的狀態(tài)?！睹魇?middot;神宗本紀(jì)》記述極細(xì)。如：明洪武二十二年（1389），陜北又遭大旱，赤地千里，顆粒無收。自古大旱不過三年，誰知二十三至二十四年，山東、河南、陜西及山西北部又連續(xù)兩年大旱。據(jù)清馬懋才疏言曰：“懷安府至去歲至今一年已不見雨，草木枯焦……民有不甘食石而死者，始相聚為盜。”斗米千錢，糧價攀升，人不自給。陜北饑民“咽糠粃、啃樹皮、吃草根”。不幾日，草根樹皮皆盡，逃荒乞討者如蟻出穴，扶老攜幼，成群結(jié)隊行于道。蕭九為人豪爽，仗義疏財，常以十個八個燒餅周濟過往老幼。有乞人母子病臥道旁，已無生理，他即饋以餅食并藥，竟全活。誰知乞者越聚越多，一天攤上三五十斤的面餅，未得一文銅錢，全都施舍出去。家眷憂慮“長此以往，吾自亦入窘境也”。他便收攤，返里康家溝。可家中也不能安貧。同年好友病故，蕭往吊，助其喪葬畢，見寡母幼子不能存活，取米三斗為之食；鄰居王氏婆數(shù)日不舉火，蕭憐之，周以米；閭里康氏妻早寡，因大饑，翁公欲嫁之，媳誓死不從。蕭聞之，急與之麥，并施以籽種，遂全其節(jié)。救人一命，勝造七級浮屠。蕭九如此一斗米、一袋面地往外拿。未及半年，存糧將盡，自家光景也堪憂慮。不期其年清澗瘟疫盛行，為避瘟疫，康思銘與子蕭九攜家眷，于明洪武二十五年（1392）年春，賤三不值二地變賣家產(chǎn)，“棄產(chǎn)業(yè)度荒北往”。途中只見餓殍遍野，死者“或僵而置之路隅，或委而擲之溝壑，鴟鳥啄之，狼犬飼之”。“饑民亦且操刀執(zhí)筐以隨其后，攜歸烹飪，視為故常”。這種“人吃人，狗吃狗，外甥吃了親舅舅”的慘狀，在南北各地普遍出現(xiàn)。眾多貧家上市賣妻鬻女，在人身上插一谷秸，稱之菜人，以求“賣一口，救十口”。災(zāi)民一見官府查賑人至，環(huán)跪求食，涕泣不已，許以早晚放賑，而人皆苦苦哀告云：但求先舍些微，稍遲便不能待矣。往往查賑之時有此人，放賑之時即無此人。田原既荒，房屋又毀，器具盡賣，妻子無存，縱有賑濟或賣一妻女，而得一兩銀僅買米二斗，但敷一月之食。清紀(jì)曉嵐《閱微草堂筆記》中有一段記述明萬歷年間的食人文字，讀來令人觸目驚心：“屠者買去，如割羊豕。周氏之視，自東昌商販歸，至肆午餐，屠者曰：‘肉盡，請少待。’俄見拽二女子入廚下，呼曰：‘客待久，可先取一蹄來，急出止之。’聞長號一聲，則一女已生斷右臂，宛轉(zhuǎn)地上。一女戰(zhàn)栗無人色，見周，并哀號，一求速死，一求救。”凄慘之狀，令思銘一家老小目不忍睹。

思銘公一家輾轉(zhuǎn)二十余日，遂至太原府清源郡（今清徐縣）定居。據(jù)康氏后人康榮旺《康氏宗祠始末記》：“先祖思銘率子從陜西懷安衛(wèi)遷至太原府清源縣南社村居住。蕭九生榮有、登有二子，榮有是清源三代祖，裔孫繁衍，世居南社。登有生通甫、通順二子。”這登有公乃興縣城關(guān)柵欄門康氏始祖。這是后話。

康蕭九至清源縣不久，即年老過世。登有與通甫、通順二子在清源城內(nèi)經(jīng)商從賈，富有金銀，屢遭邑人強暴之侵。據(jù)康德虎于清雍正八年二月《重修闔族家譜序》記：登有“父子三人，富有萬金，遭邑人強暴之侵，偕子擔(dān)金，微服悄然，逍遙于西山之西，踐行險阻，登高臨深，竊自思曰：茍有棲息甚便，動罔不緘者是吾之大幸也”。

明建文元年（1399）四月下旬，登有父子三人從清源出發(fā)，“因閱歷訪問天門關(guān)以西諸地方，有所謂古稱合河后改為興邑者，山明水秀，人文蔚起,深自快曰：是吾家世世托足之處也。”五月初正午，三人沿晉陜黃河峽谷來至合河匯流處，但見兩岸青山夾著一灣綠水，片片棗林，濃蔭蔽日，深午漏疏，閑庭綠暗，米黃色的棗花含苞欲放，成雙配對的蜜蜂，嗡嗡細(xì)尋花間，枝頭鳥語嚦嚦，呼侶至此飽覽美景。這一年，天公作美，開春便為興邑落了幾場偏雨，以致此地光景好于他處。康公感嘆道：“十里花香聞棗園，天涯芳草又春歸。”遇路人問之，此地名曰孟家峪（即今興縣張家灣），古稱合河關(guān)，黃河崖口路出陜西神木，縣治興縣城關(guān)距此五十里地。三人在樹蔭下稍歇，便沿著蔚汾河北岸一路東行。落日之時，來至興邑城之西灘坪，在一家小肆館吃了幾碗湯面。登有付過賬，便與店主詢問投宿之地，忽有一黑發(fā)白須老者，從桌上起立，上前搭話：“敢問此君是清澗人吧？”登有一聽，十分驚喜，忙答道：“鄙人家父即清澗縣人也，尊老何以知之耳？”長老答曰：“吾乃吳堡人也，不肖姓吳，二十年前從兌臼圪堝逃荒至此?，F(xiàn)在壽圣寺內(nèi)住持，以香火茍延殘喘。”

清澗與吳堡兩縣同屬懷安府，相距不遠(yuǎn)，又同處黃河西岸。登有路途見老鄉(xiāng)，心下甚喜。遂又落座，讓店主熱了一壺?zé)?，上了兩道素菜，與吳公慢飲細(xì)敘。直至落日之時，方才起立，父子三人與吳公相廝，徑自來到東關(guān)北山壽圣寺內(nèi)安息。當(dāng)晚，他與吳公又是一席長談。

次日一大早，登有起來，便在寺內(nèi)觀覽。這壽圣寺建于明代，從東關(guān)中街巷口北上，登石階七十二層達(dá)牌樓大門洞，洞頂建鳴遠(yuǎn)樓，內(nèi)懸巨鐘，晨昏撞擊，聲聞數(shù)里。過鐘樓再登石階三十層進(jìn)前殿，內(nèi)塑四大天王，懸“大雄殿”匾，正座供如來，殿前月臺高一米，雕欄排列，殿側(cè)右關(guān)公、左二郎。西殿是三圣母，西下祀觀音。東殿是彌勒佛，東下為地藏王菩薩。鐘樓西為經(jīng)堂和僧寮。寺院東面有七層六角石塔一座，每層高一米，從第二層起每面刻一行字，為“唵嘛呢叭彌嚉”禪語。今雖建筑不復(fù)存在，但寺塔梁地名流傳至今。

登有觀畢，用過僧飯，與吳公打聲招呼，便下得城內(nèi)蔚汾河北岸，古稱南關(guān)里壕的集市游覽，雖未見得商富巨賈，卻也見店鋪字號林立，有布店“景興厚”、“五貴堂”，藥鋪“濟世堂”、“康泰源”、“一笑堂”，還有“德成生”、“福義全”、“雙盛源”等四五十戶百貨、日雜、客棧、酒樓、官鹽店、當(dāng)鋪等。這些店鋪的掌柜有兩類：一類是當(dāng)?shù)刈蹋约撼鲑Y，自己經(jīng)營；另一類是河北武安、河南商丘、山西榆次、陜西榆林的有錢人投資做股東，請興縣人當(dāng)掌柜。

登有公又至東關(guān)金代狀元劉海故居狀元里至梢門洞，見有山西昔陽來的染房，定襄來的鐵業(yè)鋪，晉東南的補鍋坊，汾陽的燒酒坊，還有當(dāng)?shù)仡H有名氣的“田木匠”、“高鐵匠”、“李殺房（宰殺豬羊）”。日將近午，當(dāng)?shù)孛约娂娚鲜校?ldquo;一窩絲”烙餅、“十里香”扁食冒湯、“饞死人”貓耳朵莜面、以及臨縣鋤片餅、保德碗托，共同構(gòu)成了縣邑繁榮的商業(yè)貿(mào)易網(wǎng)絡(luò)。每逢集會，酒樓、商鋪、客棧，熱鬧非凡，生意延續(xù)到深夜。次日天還未亮，就又重新熱鬧起來。而這一切，與他一路所見截然不同，不免心情振奮。

又過了三五日，乃是端午節(jié)，城關(guān)鄉(xiāng)紳在縣城南山魁星廟舉行一年一次的廟會，亦稱“觀音香會”。登有便率子赴會。此次廟會舉辦了三天。起會前，首先舉行請水神、迎財神活動，眾僧穿著紅袍或黃褂，打著五顏六色的紙幡、幔、帷，護(hù)神侍衛(wèi)高舉金瓜、鉞斧、傘扇、朝天鐙，幾班民間鼓樂手吹著《大得勝》、《北得樂》、《迎親》等曲牌，由棲霞觀并列的觀音廟和水神殿始發(fā)，繼而又至城隍廟祭祀。

城隍廟在城內(nèi)北街，建于明太祖洪武三年，門懸“城隍廟”三字匾，眾香客進(jìn)大門，過戲臺，登月臺，進(jìn)正殿，跪拜雕塑城隍像，只見城隍端坐神龕內(nèi)，頭戴文冠，身穿蟒袍，腰系玉帶，狀貌威嚴(yán)。牛頭馬面侍立兩旁，龕旁有木制轎車一輛，上坐真衣相像，稱“出師城隍”。遇天旱不雨，即推車游街祈雨，眾人隨后口唱禱辭：“哀告城隍，下民惶惶，旱奏玉帝，救次饑荒！”祈雨下降。眾人祭拜城隍后，又越過蔚汾河，由山麓盤旋而上南山，直至魁星廟中。到達(dá)山巔廟門，會首登臺唱了一首《敬神明》曲：“此廟蓋得寬又寬，紅油漆柱栽得端，諸位神仙上邊坐，保佑鄉(xiāng)民得平安。”

南山魁星廟建于明萬歷初年，共分三座。上為第一座，即觀音廟，殿內(nèi)正中青磚砌就蓮花臺，擺放著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，造型端莊美麗，慈眉善目，楚楚動人；下為土地廟，內(nèi)供天地三界諸神，聯(lián)曰：“一日三叩首，早晚一爐香”；中坐為魁星廟，殿內(nèi)正中擺放著魁星神像，只見他面目猙獰，金身青面，赤發(fā)環(huán)眼，頭上還有兩只角，右手握著一管毛筆，左手持墨斗，右腳金雞獨立，腳下踩著一只大鱉頭部，意為“魁星點頭，獨占鰲頭”；左腳揚起后踢，以求在造型上呼應(yīng)“魁”字右下的一筆大彎勾，右轉(zhuǎn)如踢北斗。

會首唱畢，祭祀儀式開始。

會期，四面八方的商人、游僧、野道，云集古城，人山人海的觀眾，五顏六色的彩旗、幡條高懸,楹聯(lián)垂懸，匾額橫掛，“咚叭”、“咚叭”的震天炮，拉開盛大廟會的序幕。山上沸沸揚揚，法師的袈裟，飄蕩隱約，和尚的木魚，聲震屋瓦，繼而佛聲如雷，香煙如霧。一隊隊信女步入觀音堂，低眉垂目，合掌跪拜，祈求子息；一伙伙善男走向魁星閣，點紙焚香，許愿禱星，乞取功名。接著，南關(guān)香市銀匠鋪老板李玉春的“九如爐”劇社，李家灣李雨滋道情班，楊家坡楊翰林梆子社，河曲二人臺分別在山巔山麓獻(xiàn)演，火架坪的各種雜耍，吸引著成群的頑童。衿紳捐糧在山下設(shè)了粥棚，供過往乞討者食之?？上髂?zhàn)亂，此廟被焚毀。直到二十世紀(jì)末，有好事者又在原址復(fù)建魁星廟，每年五月初三至端午舉行廟會，但香火已不如從前旺盛。

登有細(xì)訪了幾日，覺得此邑人多勞苦，卻也民風(fēng)淳樸，人安于業(yè)，遂決定在此定居。于是由吳公中介，與長子通甫在城外東關(guān)什方院柵欄門巷內(nèi)購得舊舍窠一處（后代稱柵欄門康，亦稱廈廊門康）居住下來，父商子學(xué)。后又在城東大營梁、原家坪、奧家灣、康家溝置買田地四五百坰，雖是山梁薄地，卻也能養(yǎng)活老小，一家人其樂融融。次子順甫則遷居城北六十里的瓦塘村，川闊地肥，可耕可讀，戶編本邑岢嵐都七甲民居。據(jù)康基淵《處士麟圖君墓表》曰：二世祖順甫在瓦塘居，子孫繼者如故，后移居縣城，稱縣前康。順甫生三子，即伯亮、伯昌、伯聚。伯聚之孫敬中，明成化甲午舉人，官居寧海州知府；曾孫玉潔任登州經(jīng)歷，以孝行旌，邑乘有傳；五世孫庶事，仕為遂安縣令。此乃順甫一支。

（未完待續(xù)）